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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的一流大學?呸!呸!呸!



又要罵人了,所以得先說清楚:我不是目中無人,誰都看不起。我敬重、景仰好幾位國內的前輩學者。譬如:成大機械的馬承九教授、陳春錦教授,清大物理的李怡嚴、閻愛德教授。很可惜,不包括李遠哲先生。後頭再來談這事。

我也一直跟學生說,像清大動力機械系這樣的師資群,在英國只有前三名的學校贏得過我們,第二輪的想要贏過我們可不容易。畢竟,這個系絕大多數教授都是出身於全世界的頂尖學府。可惜的是,這一群出身頂尖學府的人,卻淪陷在二、三流的學術文化與制度裡!也許該這麼說,
我們有的是一流人才,二流文化,三流制度!也許該再加一句:四流政客!

為什麼我要說:「呸!呸!呸!」?我是在向標榜「邁向頂尖一流大學」的五年五百億說:「呸!」――這根本是由一群不懂什麼叫「一流大學」的人搞出來的荒唐笑話!

台灣的大學拼著搞校地,搞建築物,搞設備,搞經費――為了經費只好搞論文。搞了半天只顯示出這些學校的無能。

劍橋大學的工程系有一百多位教師,好幾位皇家學院院士,主編數十份國際頂尖學術期刊。但是建築物古老擁擠,裡面都是違章建築――空間不夠用,到處都是用簡單夾板隔出來的樓中樓。冬天暖氣不足(或者為了環保理由),老師學生都是穿著厚毛衣在做研究,我則是穿著厚毛外套加厚圍巾在做研究。電腦教室裡有一台主機和數百台跟主機連線的PC,包括一堆第一代的Apple當作終端機使用(已經用了數十年),所有研究生和大學部學生共用這些設備。資訊與控制組十幾位教師和一百多位博士生共用一台雷射印表機――只有要送出去發表的論文才用雷射印表機,其他草稿用最古老的印表機列印在再生紙上(兩面列印)。好窮?你搞錯了!她有一個全世界最頂級的風洞實驗室,和一個小而美的風洞實驗室――全系共用,研究生全部按登記次序去使用。她們把所有的資源用在刀口上,沒一分錢浪費。大學部學生跟研究生享有資源的機會是公平而不同,差別在能力。要用風洞,需要經過考試,證明你有能力使用,就可以開始登記;要用大風洞,提出研究計畫,說明為何非用大風洞不可,理由充分就可以用――不管你是誰的學生,不管你幾年級。

我回到台灣,每個老師一個專屬實驗室,每一個實驗室一台雷射印表機,全系沒有共用的大型研究設備。跟到學閥用好設備,跟到菜鳥老師用爛設備(或沒設備)。這充分表現出我們教授群對資源使用的管理能力:
二流文化,三流制度!國科會與正教授分級制只獎勵個人研究成果,而不獎勵群組的研究成果,所以所有經費被用來擴張個人版圖,而不是用來擴大整個系的總體能量;所有資源被用來生產論文,而不是用來培養學生;教育部補助經費在辦法上說是「補助大學教學設備」,在系務會議被改成「補助大學與研究所教學設備」,在系裡經費分配時被改為「補助與大學部或研究所教學有關之設備」,在拿到錢的人手上變成「開一學期課來應付審查,一學期後變成教師個人專屬設備」。不當的制度鼓勵、培養人的自私,壓抑人的善意。三流的制度必然產出二流的文化,不信去問研究過組織社會學與文化人類學的學者。

台灣的大學不知道有哪一個系堪稱「department」(一個完整而不可分割的部門),我看到的通通都是 department store――每一個教授像一個化妝品專櫃的小姐,各顧各的攤位,各拼各的業績,誰也不讓誰。

劍橋大學圖書館是個寶庫,藏書量之多不用提,保存數百年的手稿、手工書更是寶貝。進去書庫裡面嚇我一跳:空間不夠用,一層樓被格成三層,進書庫要彎腰,半蹲才能移動身體。我看的是哲學書,左邊是英文,右邊是一堆我看不懂的文字,只知道好像有拉丁文、法文、德文、俄文(或希臘文?),以及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碗糕」的文字。進台灣的大學圖書館,窗明几淨,空間寬敞,連書庫都這樣。我們喜歡蓋房子,不喜歡藏書。因為主計處的經費編制就是這樣!
三流制度,二流藏書,一流建築。

大學是搞房地產的?搞論文產業(paper-industry)?還是搞學術的?論文就是學術嗎?
學者有兩種,一種叫大師(master),他可以帶領整個社會往前走,整個社會可以信靠他(而非盲從)。還有一種叫學匠(paper-smith)――金匠叫 goldsmith,鐵匠叫 blacksmith,台灣許多學者不生產學術,也不生產學生,而只生產論文,這種匠氣十足的工作不能叫學術,所以只好叫做 paper-smith。

什麼叫大師?劍橋大學「動力系統 與控制」講座教授(英文叫 chair,不是美式英文裡的 chair-professor)出缺,對全世界徵求人選。一位著作等身的麻省博士來應徵,他有一篇論文曾連續20年被列為全世界控制理論最常引註的文獻。他初審就被掏汰,氣憤地通過內部管道抗議。系裡的回應:你的學術研究不容質疑,但是對產業界的發展一無所知;身為劍橋大學工程系講座教授,負有引導師生研究發展方向的重任。我們擔心你對產業的無知會使你無法恰當地執行任務。

看懂沒?
大師是「可以引領社會往對的方向發展」!2000年我們相信李遠哲的向上提升,把票投給陳水扁,而經歷了向下沈淪的八年。
李遠哲是好心人(?)、聰明人,但算不上大師,因為他搞不清楚「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辛志平校長的口頭禪,竹中校友都該記得),他不知道自己什麼事上該閉嘴。

我敬重、景仰馬承九教授。記不得他是否出過論文,只記得一件事:台灣機械產業發展過程碰到什麼技術瓶頸,他就去研究清楚,寫一本書,讓校友買去讀。「
馬承九著作史」差不多等於是「台灣機械工業發展史」。這叫做大師!我修過陳春錦教授的冷凍空調,冷凍學先教食物保鮮,從如何挑魚,魚、蔬如何保鮮談起,然後再跟你談冷凍的各種理論與實務;空調也一樣,先教何謂「舒適」,再談空調。不是照書念喔!他真的知道學問和真實世界間的緊密關連。這才叫「教授」。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論文在產業就有何用,這樣的「講座教授」到底要把我們的學生訓練成什麼樣子?

也不是說教授就該到工廠把手弄髒。我敬佩李怡嚴、愛德教授對學問的真誠、投入,不為名,不為利,只為了對物理真心的熱愛。我鼓勵他們去旁聽這幾位大師的課「聽不懂也沒關係,到清華總要見識過大師風範,看看人家怎麼作學問,想問題。」論文不重要,胸襟氣度視野才要緊。其實不止於此,李怡嚴教授被清大水木書局非正式地評為「清大閱讀範圍最廣的教授」。「學者」的意思是求真理,求學問,而不是求名利。五年五百億想用錢買「世界級大師」,有沒有搞錯?能用錢買的是沒格調的人,能有大師
(當年愛因斯坦為自己年薪太高,而跟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討價還價,相比之下,更顯得李遠哲這個人,實在沒啥格調)

在這種「
一流人才,二流文化,三流制度」下,我們培養出什麼人才?

從台灣本土產的理工博士中,把論文發表數量最多的前10%選出來,他們的平均聰明程度絕不下於我在劍橋的同學,但是他們的論文發表量大概是劍橋博士平均發表量的3~5倍。厲害吧?把他們送到加拿大去競爭大學教職,PK賽的結果我猜是9:1,劍橋團大敗台灣團。

我們培養出來的學生只學會寫論文,福特式論文量產(,論文產業)。沒有人教他們什麼叫「學術倫理」,沒有人教他們什麼叫學術傳承,什麼叫學者風範。「數論文就對了!」結果教出一大堆投機取巧的人。

繫上徵教師,一位拿過吳大猷青年學者獎的本土產博士來應徵,著作等身,年紀小我十歲以上,論文數量超過我一倍。我一看就知道又是受過量產訓練的人,到處都是一稿多投的痕跡,至少灌水五倍。再仔細讀論文,這個研究控制的人卻連最基本的控制理論都搞不清楚,專門玩一些最新穎的噱頭。我在初選時把他剔除,卻被迷信「吳大猷青年學者獎」和論文篇數的同事把他拉進來,堅持要給他口試機會。口試時我不在場,只聽同事轉述在現場聽到的一句耳語:「彭老師真的很厲害,不用見到本人,就知道他的觀念薄弱,論文灌水。」

這有何難?把每一篇論文的摘要都讀完,就會知道灌水有多嚴重啊!

不僅如此,老師為了加速生產論文,許多博士生該具備的能力都不去培養。不是台灣這樣而已,這根本就是「美國進口」。我在清大之外的某研究機構和一位柏克萊的博士共事過,這人論文生產力強,但許多基本學養都很薄弱。據他說,他的福特式生產管理模式就是師承自柏克萊的指導教授。

什麼叫一流大學?培訓一流人才的地方!五年五百億有沒有獎勵大學培養一流人才?實在說不上是有。知不知道,大學要生產的是「學生」而不是「論文」?

管理學界對五年五百億的評語是:你們這是什麼狗屁KPI(key performance index,關鍵績效指標)?
如果台積電把員工考核的 KPI 訂為「出賣公司利益的次數 + 不務本業的程度」,台積電當然會倒。把大學的績效指標訂成「 SCI論文篇數」,而非「學生專業能力的培養」,大學當然會垮!

什麼「頂尖大學計畫」?屁!

五年五百億 造成學術沉淪

2011年 05月23日
 

五年五百億的目的是用錢買學術的卓越,教育部卻從沒想過:這些錢只會砸壞學術風氣,鼓勵資源的無效利用。

劍橋大學的工程系有一百多位教師,好幾位皇家學院院士,主編數十份國際頂尖學術期刊。但是建築物古老擁擠,裡面都是違章建築,空間不夠用,到處都是用簡單夾板隔出來的樓中樓。冬天暖氣不足,老師學生都是穿著厚毛衣在做研究,我這來自亞熱帶的人則是穿著厚外套加厚圍巾在做研究。電腦教室裡有一台主機和數百台跟主機連線的PC,包括一堆70年代的Apple I當作終端機使用,所有研究生和大學部學生共用這些設備。資訊與控制組十幾位教師和一百多位博士生共用一台雷射印表機,只有要送出去發表的論文才用雷射印表機,其他草稿用最古老的印表機列印在再生紙上(兩面列印)。好窮?你搞錯了!她有一個全世界最頂級的風洞實驗室,和一個小而美的風洞實驗室,全系共用,研究生全部按登記次序去使用。她們把所有的資源用在刀口上,沒一分錢浪費。大學部學生跟研究生享有資源的機會是公平而不同,差別在能力。要用風洞,需要經過考試,證明你有能力使用,就可以開始登記;要用大風洞,提出研究計劃,說明為何非用大風洞不可,理由充分就可以用,不管你是誰的學生,不管你幾年級。 

學術創新是建立在世代累積與傳承的基礎上,劍橋教授退休時都會留下他們經驗累積的實驗設備與書籍,代代相承地交給年輕學者去繼續經營與擴充。名校是八百年智慧的累積,而非全憑用錢買來的英雄。 

獎勵濫用反傷學術

回頭看台灣,每個老師一個專屬實驗室,每一個實驗室一台雷射印表機,全系沒有共用的大型研究設備。跟到學閥的學生用好設備,跟到菜鳥老師的只能用爛設備(或沒設備)。有些設備發表完論文就閒置經年,沒人在用,甚至連操作手冊都不見了。教授退休什麼也沒留下來,實驗室徹底清空等待一個新人重起爐灶,學術成果無法累積也無法傳承。教授群對資源使用的無效率,背後卻是國家獎勵制度在誤導。

國科會與正教授分級制只獎勵個人研究成果,而不獎勵群組的研究成果,所以所有經費被用來擴張個人版圖,而不是用來改善整個系總體資源的有效應用;所有資源被用來生產個人論文,而不是用來培養學生;教育部補助經費在辦法上說是「補助大學教學設備」,在系務會議被改成「補助大學與研究所教學設備」,在系裡經費分配時被改為「補助與大學部或研究所教學有關之設備」,在拿到錢的人手上變成「開一學期課來應付審查,一學期後變成教師個人專屬設備」。

劍橋大學圖書館是個寶庫,藏書量之多不用提,保存數百年的手稿、手工書更是寶貝。進去書庫裡面嚇我一跳:空間不夠用,一層樓被格成三層,進書庫要彎腰,半蹲才能移動身體。我看的是哲學書,左邊是英文,右邊是一堆我看不懂的文字,只知道好像有拉丁文、法文、德文、俄文(或希臘文),以及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碗糕」的文字。 

蓋圖書館卻無藏書

對比下,台灣的大學圖書館窗明几淨,空間寬敞,連書庫都這樣。我們喜歡蓋房子,不喜歡藏書。因為主計處的經費編制就是這樣!建築一棟棟地拆,新樓一棟棟地蓋,沒有歷史,沒有累積,沒有傳承,只有個人的名利、野心和成敗。

不當的制度鼓勵,培養人的自私,壓抑人的善意。假如教育部與國科會不願意認真面對各種獎勵制度對學術風氣的傷害,錢砸愈多,學術將愈沉淪。 


 

五年五百億該怎麼花?

假如政府確實希望以五年五百億來投資大學,以便讓少數優質大學進一步提升體質與對社會之貢獻。我贊成,但是目標要重新設計,手段要審慎。

首先談計畫目標

我已經在「
英國 Times 的世界大學排名根本是大笑話! 」一文中指出追求全球排名的一大盲點:沒有人(團體)真的有能力對全球所有大學進行有效的排名。昨夜不經意地在電視上聽到曾志朗表示:不該重視Times 的 QS 排名,因為被英國統治過的國家排名被高估。但是我反對追求全球排名還有一個更根本的理由每一個國家各有其不同的國家發展目標與現實的財經、社會與文化條件,因此也應該各依其需要擬定出符合國情的高教政策與大學發展目標。因此,把不同國家的大學拿到同一個衡量標準下去排名是很荒謬的。

這就像是硬要把全世界的水果拿來排名,而設計出一個統一的衡量指標:甜度10%、酸度10%、水分10%、脆度10%、軟綿度10%、熱量10%、蛋白質含量10%、色澤鮮豔度10%、消費者滿意度10%、市場價格10%。然後,定出質性評比標準與計量評比標準,再從各種不同的學術領域(管理學院、農學院、傳媒學院)糾集100位教授,花一整年時間吃完各種水果,再附上各種水果的成分檢驗報告,請他們在評分表上打分數,最後算出總成績,公佈排行。這樣的「評鑑」當然「客觀」、「公平」,但是卻又荒謬、無聊。試問:檸檬不酸還能吃嗎?香蕉酸了還有誰要吃嗎?不相干的東西放在不相干的項目下被加總。荒謬透頂!

因此,
計畫目標應該是針對台灣未來的需要,以及台灣高教的現況,提出興利除弊的方案。擬訂計畫時可以參考國外,但是不可以把國外的發展目標、計畫內容當作台灣的發展目標。

關於手段,我已經在「大學需要被評鑑嗎? 」一文中概述一個觀察:在五年五百億與正教授分級制實施之前,台灣的學術圈已經有行之有年的不成文大學評鑑與教授評鑑。因此,假如政府想要花五年五百億與額外的教授彈性薪資,應該要先做好幾件功課,再依興利與防弊兼顧的原則去重擬施行計畫。扼要建議如下:

(1)仔細研究上述「不成文大學評鑑與教授評鑑」實際運作上的優點與不足處,確認需要保留的優點與需要突破的瓶頸,以及必須防範的弊端;
(2)根據10年後全球的局勢預測(最嚴重的是油價高漲,實體物資供不應求,持續性通貨膨脹),以及台灣所需要面對的挑戰與危機(必須發展「低耗能、低耗水、低污染、高安全、高利潤、合理工時」的產業),研判台灣高教需要擔負(且不違背其憲法定位之本職)的角色與定位;
(3)針對高教既有發展之瓶頸,以及台灣未來之需要,投注專款,以便:(3A)普遍強化國內頂尖大學之體質(譬如,工學院普遍欠缺成熟的技術員,使得教授的構想很難驗證,學生的實做技能嚴重不足);(3B)依台灣發展需要擬定一系列附屬於大學的研究中心(譬如:晶片設計核心技術研發中心、半導體周邊設備核心技術研發中心、亞洲經貿與市場資訊研究中心、產業競爭策略研究中心、跨世代人口調整與財政策略研究中心、糧食與農業發展策略研究中心等),再依各大學既有相對優勢與各大學所自擬之配合發展計畫(調整系所結構、借調國內學者、延聘國外客座學者等),評鑑出最適合擔當特定目標任務的大學(既有資源相對充足,需要加碼資源最少,可以達到最大槓桿效益),給予經費與制度上之彈性(譬如,從國內其他大學借調必要之學者三至五年,避免新聘學者來增加國家總體財政負擔),以及軟硬體經費之配合,使其能成立符合國家發展目標之各中心;(3C)仔細分析計畫草案,評估執行後可能衍生之各種利益與弊端,調整計畫執行細節,以達興利、除弊與防弊之最大效益;(3D)各中心依執行績效逐年增減補助款。

我的提案方向企圖達成以下效益:(1)讓各大學明確瞭解台灣未來之挑戰與社會之需要,(2)經費有明確的投資目標(而非空洞的「追求卓越」以及無關乎台灣社會的論文炒作);(3)鼓勵教授群組合作,消弭對立與摩擦,促進跨領域對話與跨校資源重整,提升資源使用效率(而非獎勵個人、間接製造對立、鼓勵資源的無效利用)。

至於正教授分級制與國科會傑出獎,或者廢止,或者嚴審(名額少、獎金高、門檻高、寧缺勿濫),不要讓不肖份子以不擇手段的方式得遂。譬如:得獎人必須有國際上顯著之影響力(被國際重要學術會議邀請擔任大會 keynote speech 專題演講、在國際著名大學擔任過客座講座教授等確實有助於大大提升台灣學術形象的傑出實質表現,而非小氣無聊的論文篇數與無足掛齒的論文援引次數),而非交際力(許多期刊編輯與學會  fellow 的資格授予是公關因素多過於學術成就)。

最後一句話:本文旨在指出改革方向,而無意牝雞司晨,替行政院擬政策草案。因此多所簡陋,有興趣的人歡迎集思廣益,繼續發揮。

 

 

 

作者為清華大學動力機械系教授、英國劍橋大學控制工程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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