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佔+民營化+政商關係=金融帝國
台泥給辜家新的啟發,後來辜振甫事業版圖擴充,不管是台泥、生產塑化原料的PP,還是和信有線電視、中信金,都是從台泥民營化得到的領悟,這個心法也傳導到辜濂松家族,不管是開發金還是兆豐金,都是遵守這個方程式。
辜濂松父子 金控新沙皇 | ||
文\陳建彰、李有德
《新新聞》封面照片(新新聞提供) |
辜家以辜顯榮發跡為始,直到今日,家族企業已有百年歷史,期間遭逢嫡長子早逝,打壞接班佈局,後又面臨現實的分家畫線,兄弟登山,各自努力。百年世家辜家到底如何崛起?各代經營者的經營理念、性格又有何差異?
一八九五年,中日甲午戰爭失利後,清政府被迫簽下馬關條約,將台灣、澎湖割讓給日本,辜顯榮引不諳水路的日軍進台北城,開啟辜家權貴百年榮景。在日本政府 的特許保護下,辜家取得鹽、糖、樟腦特許專賣權,更獲得經營金融業的特權,還成為富可敵國的大地主,躋身台灣五大家族之列。
辜家對於像金融業這種特許行業興緻高昂,歷史淵遠流長。帶有寡佔味道的二次金改,還是壟斷性質的工業銀行,都讓他們回憶起辜家在日據時代的鹽、糖專賣風光歲月。
和傳統中國家庭一樣,傳子不傳賢和重男輕女觀念長期在辜顯榮腦中,原本要傳給排行老四的親生長子辜岳甫,也就是辜濂松的父親,卻因辜岳甫早逝,且身為嫡長孫的辜濂松當時也才四歲,最後才由第二個親生子,老五辜振甫做為交棒對象。
成功方程式》》
政商關係配合寡佔事業民營化
一九三七年辜顯榮病逝日本時,辜振甫祇是台北帝大二十歲大一新生,馬上身兼七家公司的董事長。不過辜振甫卻沒有就此而一帆風順。一九四七 年,辜振甫還因與板橋林家的林熊祥等人鼓吹成立「台灣自治協會」,被判意圖分裂國土而入獄服刑,坐監一年七個月。出獄後,辜振甫經由林熊祥的介紹,結識並 娶了林熊祥的外甥女嚴倬雲。
台泥給辜家新的啟發,發現商業成功方程式的新成分,除了原有的政商關係加寡佔(特許)行業外,還要加上民營化。
後來辜振甫事業版圖擴充,不管是台泥、生產塑化原料的PP,還是和信有線電視、中信金,都是從台泥民營化得到的領悟,這個心法也傳導到辜濂松家族,不管是開發金還是兆豐金,都是遵守這個方程式。
另一方面,遵循嫡傳規範,辜振甫按部就班,有計畫性地栽培姪兒辜濂松,合資成立中華證券投資公司,讓辜濂松有表演的舞台,充分授權,辜濂松也不負期望,專心在金融領域發展,完成中信金融帝國。
從辜顯榮到辜振甫,再到辜濂松,辜家三代掌門人,同樣成功發展事業,並深耕政商關係,但內涵卻不盡相同。
人生歷練》》
祖孫主動性格各自闖出一片天
就經營政商來看,辜顯榮自告奮勇背負與日本政府交涉的重責大任,雖有一定的風險,然而成功之後的利益卻是無限大。關於辜顯榮的出身,至今仍眾說紛紜,有人 說他祇是賣菜的小販、羅漢腳;但也有人說他是從鹿港上來台北做生意的小商人。不論如何,辜顯榮因此而發跡總是事實,日後鹿港辜家名列五大家族的聲譽,也是 因為這「主動」的一步棋、一段路。
至於辜濂松,雖然生長在家大業大的傳統世家,但辜濂松從小卻是命運多舛,沒有想像中公子哥的驕縱天性。四歲喪父,母親辜顏碧霞孤兒寡母,獨自帶著子女離開鹿港北上經營分得的台北高砂鐵工廠,成為台灣第一位女董事長。
本以為可以就此安身立業,但災禍卻是不停。一九五○年,有台灣才子之稱,同時也是辜家子女鋼琴老師的呂赫若,被指為共產黨遭通緝。因為先前 呂赫若曾向辜顏碧霞抵押借款二千元,所以,保密局後來以「知情不報」為由,逮捕辜顏碧霞入監服刑。事情發生之時,恰巧碰到辜振甫剛出獄避走香港之際,被趕 出家門的辜濂松祇得借宿在傭人房裡。
這些人生經歷,辜濂松從小就世故、嗅覺敏感,更鍛鍊出堅韌的性格,對外更不承認自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相形之下,辜濂松的性格反而與幾乎不曾接觸過的祖父辜顯榮較為貼近,東吳會計系畢業後,考上中銀,準備被派往紐約華爾街分行,「主動」掌握自己的人生。
兩岸外交》》
叔姪齊力拓展台灣國際能見度
再從兩岸外交來看,辜振甫溫文儒雅,講求事緩則圓的形象,使他成為政府考量外交人事上的不二人選。從一九九○年出任海基會董事長起,舉凡多次APEC會議,乃至於一九九三年,兩岸首度官方授權的正式會談,台灣都以辜振甫為代表,任務純以國家需求為導向。
如果辜振甫是陽性的代表,辜濂松就是辜家陰性的力量。被辜濂松認為最像他的兒子辜仲瑩曾對親信表示,「我是第四代家中的黑狗,很多見不得光遊走黑白兩道,灰色地帶的事,兄弟不願做,都是我代勞的。」
所以辜濂松多次以「無任所大使」的身分周遊列國,但對辜濂松來說,國家責任為其次,企業經營之利才是更重要的大事,不管是工商協進會,還是到中華民國經濟
合作協會理事長職務,無一不然。與辜振甫不同的是,辜振甫兩岸特使的形象顯明,辜濂松則以「企業外交」為專長,一則藉此打響中國信託企業符號,一則與當地
企業進行連繫,活絡商機。叔姪倆齊力拓展台灣國際能見度,打的算盤卻是大相逕庭。
經營策略》》
最後,在厚植企業實力的經營策略上,叔姪同樣分道揚鑣。辜振甫以台泥為本,大舉橫向多角化經營,意圖分散產業營運風險,舉凡金融、石化、資訊、塑膠、橡膠...等產業,都可瞧見和信集團的身影。但分散戰場也分散掉注意力,對公司的掌握性也會變得大不如前。
反觀辜濂松,經過二○○三年六月「分產不分家」的協定後,辜濂松率領的中信金集團,專心深化金融佈局,辜濂松也分散經營,但他是在消金、企金、國際金融、工業銀行和投資銀行等不同領域植基,但注意力卻能更專注。
經過兩年多的時間考驗,和信和中信,高下立現,中信獲得壓倒性的勝利。初期決策的輕微之別,到後來差距卻祇會持續擴大。
中國、印度、波斯和埃及,是古代四大文明古國,但時至今日,祇有中國維持不墜,其他古國都已滅亡。昔日台灣五大家族,霧峰林家、板橋林家、高雄陳家、基隆
顏家以及鹿港辜家各據一方,經過時間更迭,五大家族已被國泰蔡家、台塑王家、新光吳家、遠東徐家與中信辜家所取代,唯有辜家逃過時代波濤,辜濂松中興辜
家,接下來就看辜家第四代能否接下百年家族歷史重擔。
決策差異令兩大集團差距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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