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情懷

談暴君放伐論

在我的節目裡面，偶爾我會高談闊論，跟大家談談一些主題。今天的一個主題是蠻奇怪的，請大家先看一本書，這本書是什麼書呢？它是寫羅馬一個皇帝，把羅馬一個皇帝用一個回憶錄式的方法把他描寫出來，用現代人的眼光，來替一個古代的羅馬皇帝來復原。

這本書是以前我的一位，讀者送給我的，他寫，就是李大哥，願你善用歷史家的眼光，及文學家的妙筆，多寫幾本享譽世界的好書，這是九七年我的讀者，乃菱寄給 我的。這本書就是寫羅馬的這個皇帝的一個故事，羅馬這些皇帝裡面，很多就是從現代眼光看起來，構成暴君的條件，他不一定說是暴君，做了什麼特別的壞事，可 是當他過份的嚴厲的時候，從現代的眼光來看也構成暴君。

這個羅馬的皇帝，我這位讀者特別找出來的，他是在一九九五年拍攝的，就是他新出土不久的，這大理石像就是這皇帝，這個皇帝叫做H-A-D-R-I-A- N，Hadrian就這麼一個皇帝，同時我們可以看到，這關於他的紀錄，這是這個Hadrian的這個紀錄。最有趣的一段話，是它說他怎麼死的大家看，說 它怎麼死的呢？說一個古代的傳說，就說這傢夥是Hated By All，被全體人所恨而死掉的，這樣被恨死的，很像我們中國那句老話，千夫所指無病自死，每個人都指著你，說你該死的時候，不生病就死掉了。最大的一個例 子就是袁世凱，袁世凱被說成了千夫所指無病自死的一個情況，這個皇帝也是在為，為大眾所恨的狀態底下死掉的。

這些是這個皇帝的一個塑像的圖片，他的中文的正式翻譯呢，叫哈德里安哈德里安，這個皇帝這個名字，我們看在古代的恐龍裡面，我們看到恐龍圖片，這麼多都是恐龍的圖片，有一種恐龍就是這個恐龍，他叫做暴龍注意啊暴龍，暴龍就是暴君龍，恐龍裡面也有暴君，所以變成暴君龍。

關於這個暴君的這個解釋，到底怎麼樣來解讀他，最好玩的一個例子，在我們中國古典裡面，就是可以看到孟子的一段話。《孟子》裡面在梁惠王第八章裡面，齊宣 王問孟子，說這個商湯流放夏桀，周武王伐商紂有諸，有沒有這個故事呢？商湯放夏桀周武王伐紂，有沒有這故事呢？孟子對曰，他說在文獻上面有。然後齊宣王又 問孟子，周武王商湯他們可都是大臣子，他們把他們皇帝，給趕走了給幹掉了，以臣弒君弒其君，臣子來殺他的皇帝可乎？通嗎？大家注意孟子的話，孟子說，賊仁 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就是殘賊，殘賊之人謂之一夫一個小子，聞誅一夫紂矣，我聽說這種殺了這種，商紂的叫紂的這種一個匹夫，這麼一個蠻幹的小子，未聞 弒君也，沒有聽說是殺皇帝。孟子的意思什麼意思呢？就是你這個商紂，你作為人君可是你的行為不像一個皇帝的樣子的時候，你就沒有這個君的頭銜了，所以別人 來殺你的時候，不是殺皇帝而是殺了一介匹夫，一個蠻幹的，一個倒行逆施的匹夫。

孟子這個邏輯太有趣了，作為中國的這種三綱五常，天地君親師不可以殺皇帝的，臣子不可以殺皇帝的，所以周武王不可以伐紂的，商湯不可以伐桀的，可是他把這 個紂跟桀，商紂跟夏桀把他變成，取消他的皇帝身份了，他自己倒行逆施，所以他不再是我們的皇帝，他不是我們的皇帝，我們就可以把他趕走，也可以把他殺掉， 這是孟子的結論。大前提是不可以殺皇帝的，可是當他不是皇帝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殺他。所以孟子這個邏輯，大家想想看是非常滑頭，也是非常有趣的，我們是不 能殺皇帝的，可是當我們把他身份取消了以後，他就不再是皇帝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殺他。